增值税减税的作用机制及政策完善

　　 01

　　 “减减减法案”

　　 上任接近一年，特朗普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翻身仗”。如果“革命成功”，这一法案将成为特朗普政府第一个真实落地的政策，而美国国会也将迎来31年以来的首次最大程度的税法修改。

　　 根据目前的情况预计，特朗普将于2017年底正式签署批准税改法案。不过，现在还不是共和党庆祝的时候——此前为了获得参议院更多的支持票，共和党在投票前对议案的部分细节进行了修改，最终拿给各位官员投票的议案上甚至有许多手写的修改内容。

　　 因此，参议院通过的税改版本和此前众议院通过的版本存在分歧。而特朗普在签署之前，立法者需要解决此次参众两院通过的两个版本法案之间的区别问题。以及，下周一参众两院将开始着手解决两个版本之间的分歧，最终拿出一份法案呈交给特朗普。

　　 参众两院通过的税改法案版本的主要条款基本上是相同的，例如都会将企业税率从35%减至20%，但在参议院版本中，开始实施新税率的时间点是2019年，比众议院版本推迟了一年。此外，在参议院版本中，仅暂时性地对个人实施减税政策，而从2026年开始，个人税率的减免将停止。

　　 不过，无论细节怎样修改，此次税改的“减减减”趋势已经板上钉钉。在本次税改之初，共和党曾经提出“更好方式”计划（Better Way），提出征收基于消费地的现金流量税的想法。现金流量税以收付实现制为基础，允许企业将全部投资成本从税基中扣除，不必折旧，并基于消费地实行“边境调整”。

　　 然而随着税改计划的不断成型，特朗普政府希望通过大规模的减少所得税税率来刺激经济增长，降低企业和民众的赋税。因此，本次税改在宗旨上是减税，特朗普坚持称之为“减减减法案”（Cut cut cut act）不无道理。

　　 与现有税制相比，本次税改主要有以下几点变化。首先，个人所得税的税率由七档减少为四档，较之前相比有所简化。其次，企业税由原来的35%降低至20%。三是遗产税提高起征点并将最终废除。四是海外利润汇回将享受更低的税率，由原来的35%降低至5%-12%。而与今年4月发布的税改大纲相比，减税力度实际上是有所降低的。

　　 02

　　 税改“难产”

　　 自从特朗普上任之际，就对税改跃跃欲试。然而前前后后经过漫长的辩论，税改“难产”了近一年的时间。实际上，本次税改最受争议的重要有两大方面。

　　 首先，因为本次个税改革富人受益将更多，从而会增加分配不公、加大贫富差距，这也是民主党反对本次税改的主要原因。在上一轮参议院对包括税改框架的预算案投票中，全部民主党参议院投了反对票，显示出严重的党派分裂。而共和党内部也有担忧的声音：参议院麦凯恩表示，应当听取民主党的声音，而参议院Susan Collins对取消遗产税表示质疑。

　　 的确，本次个税新政降低了大多数人的纳税额，但并非每个家庭都受益。高收入人群会从税改中获益颇丰，而中产阶级减税力度明显不如富人，有些中产阶级家庭甚至会遭受损失。

　　 据美国税收政策中心TCP统计，减税之后，居民平均年少缴税1600美元，可支配收入平均增加2.1%，而富人的减税力度则更大，可支配收入平均增加8.5%。经过税率调整，年收入超过100万美元的人每年减少了至少2.3美元的税，而大幅度降低遗产税的举措明显更倾向于高收入人群。此外，由于本次税改计划取消其他标准免税额和报税人的个人豁免，并取消其他抵税优惠（包括州税），一些中产阶级家庭的纳税额还有可能增加。

　　 其次，减税可能加大财政赤字。根据预测，税改法案的减税措施将给美国带来1万亿美元的赤字，这也成为此前各方僵持的焦点。共和党中的保守派主张赤字中性，即有减税有增税。但税易减却难加，赤字增加几乎已成定局。对此，特朗普宣称，尽管税率降低，但是由于减税促进经济发展，所以并不会带来过高的财政赤字。他的理论基础在于拉弗曲线，即当税率在一定的限度以下时，提高税率能够增加增幅财政收入，但超过这一限度时，再提高税率反而会导致政府税收收入减少。

　　 据TPC预测，因为本次税改，美国联邦收入将在2017-2027年减少2.4到2.5万亿美元，在2027-2037年减少3.4万亿美元。这会在接下来的十年中增加美国财政预算赤字1.5万亿美元。如果要保证赤字占GDP比例不变，美国的GDP增速需要达到4.5%，但美国国会预算局估计GDP潜在增速仅有2%左右，即便考虑到财政刺激政策，也达不到3%。因此，本次税改有大概率会增加美国财政赤字。

　　 03

　　 “美国优先”

　　 尽管针对特朗普税改的争论依然在持续，但并没有真正阻碍此次税改前行的脚步。究其原因，在于此次税改将会给美国带来巨大的投资和消费的推动作用，而“美国优先”的宗旨也势必会吸引资本的回流。

　　 在投资方面，降低企业所得税至20%，企业留存利润增加，将会刺激投资；而允许短期资本投资作为运营费用抵消收入、不必计提折旧的促使，也相当于减少税负，促进投资。不过，虽然美国原来的企业税率最高级高达39.6%，但这并不意味着企业实际赋税有那么高。

　　 有效税赋越高的公司，越容易在企业税降低中受益。其中的公司可大致分为两类：一是奔入收入占比高、有效税率高的公司，如电信、医药等。二是中小型公司。对于大多数行业来说，大企业更有能力合理筹划税收，因此本次减税将利好中小型企业。

　　 在特朗普税改的发展始终，“美国优先”这一信念贯穿始终，特朗普宣称，此次税改就是再次把美国放在优先位置。而此次对于海外利润回流税率的大幅度下降则是最好的证明。据瑞银统计，2016年美国企业囤积在海外的利润高达2.5万亿美元，因此，海外利润汇回税率的降低有望带来相当规模的海外利润汇回和本土投资。而投资又将发挥乘数效应，促进经济增长。

　　 此外，个人所得税的降低也会增加居民可支配收入，拉动需求，促进消费。分析人士认为，此次企业税税改政策旨在鼓励美国投资和创业，将给美国带来更多的资产回流。相较于其他国家，美国企业税一直居高不下。此次改革使得美国企业税降到其他工业国家的平均值水平，将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并给雇主空间提高工资，而美国企业也将在世界各地的竞争中占据优势地位。

　　 04

　　 “外溢”战争

　　 特朗普税改牵一发而动全身。作为全球最大的经济体，美国如此重大的税改政策，势必会对全球资本市场造成联动影响，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引领全球减税的浪潮。在税改法案刚刚提出之时，德法二国纷纷发表声明称，此举将对本国企业造成严重冲击，并明确表示无法接受这种“坑队友的行为”。

　　 如果特朗普税改落地，全球的主要经济体国家将会不可避免地跟进减税措施——在美国降低税赋的情况下，如果其他国家维持原有税率不变，逐利的资本自然会选择成本更低的市场进行投资，而其他国家将面临基本流失、投资降低，并带来一系列经济问题。

　　 目前针对特朗普税改，许多国家已经开始推出减税计划来应对。例如，英国宣布在2020年将把企业税下调至17%，印度的莫迪政府也推出了针对个人和中小企业的减税计划等改革措施。

　　 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的研究称，众议院税改版本给全球税收体制协调及国际产业链带来的挑战不容小视，如果这一版本的议案最终成为法律，可能会迫使目前诸多双边和多边税收协定进行调整。

　　 而本次税改对中国最大的影响可能为贸易和投资两方面。减税将会促进美国一些行业的发展，刺激需求，相应地拉动中国相关产业的发展。从本次税改的发展历程中可以看出特朗普政府对于发展本土企业和投资的支持。此外，本次税改对于基建领域的金融股投资提供将近82%的税收减免。美国基建投资加码，有利于提高中国大型建筑施工、交通运输等相关产业的出口。

　　 减税鼓励投资，可能会使吸引更多中国对外投资。2014年中国企业所得税占GDP 3.8%，而美国这一比例为2.6%。如果美国进一步减税，预计将刺激中国企业对外投资。从行业分布来看，美国对中国直接投资快速增长，投资的行业分布较为均匀，且投资收益率较为可观；中国对美国的直接投资增速更快，所投行业更多转向先进制造业、消费和高技术产业，这几大产业也是从本次税改受益比较大的行业。

　　 尽管如此，中国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美国大幅降税也会对我国产生不小的冲击。例如，美国减税对人民币汇率会造成对美元贬值压力，也有可能对出口有一定影响。中国的短期流动资本外流压力会增加，对外汇储备会有不利影响。但是，长期资本影响会比较小，因为前面所述，中美企业和产业形态差异较大，比较优势不同，并不存在直接竞争。